【流浪到~】聖米歇爾山 Mont Saint-Michel
“The Past is a Foreign Country” ~ David Lowenthal (1985).
是啊!過去,是如此陌生的國度,對旅客、對過客、對當下、對以往。潮水如疾馬湧進,聖米歇爾山,是島;潮水如泡沫漸退,聖米歇爾山,是山。陌生離去的島與陌生接近的山,都是陌生的過去。據說聖米歇爾山在西元八世紀時,是森林環繞。。。陌生的國度,總是從傳說開始。
歐洲的建築史與宗教戰爭相互影響,一個王朝征服一個王朝的同時,亦將建築形式帶入另一個國家。想像聖米歇爾山在基督教入侵前,一群Celtic隱士在小小的祈禱室內此過著遠離世俗的安靜生活。受到天使長聖米歇爾的指示,建造新的聖殿,並在西年709年正式更名聖米歇爾山。教堂高聳的尖頂站著金身的聖米歇爾,張開雙翼、高舉刀劍、惡魔服匍、腳下踩著公雞,俯視聖米歇爾山,與鄰近無邊際的海灣,祂是天神與世俗的溝通者。
1066年諾曼人征服英國,在原本羅馬式教堂之上,擴大增建。義大利建築師William de Volpiano大膽採用十字交叉拱的手法建造大修道院主聖殿,並在拱的下方建造多個地窖與祈禱室,以平衡沉湎的重力。當朝聖者拾階而上,走入教堂主體時,在中殿與十字翼廊交接處仍就可以看到當初建造時的四座巨大石柱,象徵了基督教對諾曼人展現的忠誠,以及那份忠誠半隨而來龐大財務支援與政治權力。
每年的10月16日,一群又一群的朝聖者,虔誠地將建造修道院所需的大理石,一船船地運往聖米歇爾山,新的哥德式建築一層層地包覆原本的羅馬式聖殿,堅實的城堡將山腳下的村落與主聖殿團團圍護。Viollet-le-Duc說,諾曼人沒有好的比例直覺,但他們大膽的建築結構手法、完美的技術、尖塔的立面等深深影響法國學院的聖殿設計,換句話說,在聖米歇爾山的複合建築結構,所展現的是力度與優雅的結合。
來到聖米歇爾山,以朝聖的心情拾階而上,在進入聖殿時,兩種迴然不同的建築風格,同時出現在眼前,羅馬式與哥德式建築語會,和諧地接續,透露不同時期建築發展的層次。以位在最高點的聖殿為中心,不斷地往外擴張,中殿、側殿、祈禱室、修道院迴廊、…擴建的目的之一是容納、迎接朝聖者的到來。1226年修建的修道院迴廊,以大理石為材料,除了凸顯朝聖者以上帝之子的心情參與教堂建造外,更見證了聖米歇爾山雄厚的財力。
14世紀的英法百年戰爭,戰事連連,王與王之間相互掠奪,燒山、屠村,位在海岸險要的聖米歇爾山,雖然有保壘城牆保護,仍舊沒有完全逃過戰事的潑及,但聖戰的精神讓聖米歇爾山的宗教傳說,更加具有說服力。之後幾百年,朝聖者赤足穿越退潮後的濕地,只為了進到聖殿,感受聖米歇爾山的精神與聖靈。
16世紀法國宗教改革運動後,潮聖熱度降低,1791年聖殿關閉,聖米歇爾山變成關閉政治犯或軟近政治異派的地方。當政者將對手禁制在孤立無援的聖米歇爾山,來來去去的海水,似乎減緩了威脅的力量。盡管如此,聖米歇爾山的歷史地位、建築重要性與地理特殊性,並未因此而減少。隨著時間的消磨,聖米歇爾山面臨的是崩榻毀壞所帶來的威脅。
1836年,在Victor Hugo等人不斷遊說下,聖米歇爾山開始進行保存修護的工作,並由知名建築師Viollet-le-Duc的學生執行。1874年,聖米歇爾山被法國政府列為歷史建築,創意性的修護概念將聖米歇爾山帶入另一個建築新境界。1979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之指定為世界歷史襲產,歌頌它是人類智慧創造的經典,足以說明特殊的文化傳統;在人類歷史中,其建築、技術、景觀具有特殊重要性。
1879年沿河堤防的狹窄雙向道,每年帶領250萬旅客進入聖米歇爾山,然而,堤防淤積減弱潮汐作用,使得聖米歇爾山不再呈現離島狀態,並影響諾曼地運河與沿海的生態。聖米歇爾山的宗教盛地精神逐漸被旅遊取代。2014年七月起,聖米歇爾山旅客必須在新建弧形棧道上行走800公尺,以朝聖的心情接近聖米歇爾山。新棧道高12公尺,終於在135年後,讓海水潮汐再度自由地漫延。
聖米歇爾山。。。在夕陽晕染下,是島、是山,禁錮的是陌生的過去。
文章: 王淑宜 Pearl Wang | 攝影: 楊晴嵐 Lillian Yang